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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里浮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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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夏天过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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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了一个暑假再回到大学村时,刚推开门闻到淡淡的霉味,让我感到这里充满陌生感。桌子上和床上,都落了一层尘埃。

我把行李扔在地上,拿起抹布把家具上的灰尘清除干净,铺好床准备睡一觉。

在路上颠簸了一上午,头昏脑涨,可是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睡不着。静静地看着屋顶,墙角的蛛网上吊着一只苍蝇的尸体,它无忧无虑地活着,无忧无虑地死去。

黄昏时分,我从房子里走来,看到房东依然坐在门口抽烟,脚下放着他的塑料水杯。杯子里的茶叶占据了半杯的容积,整个杯子被茶垢染得焦黄。

他看见我出来,和善地笑了笑,露出他那被烟草和茶叶染得乌黑的牙齿说:“开学了?”

“嗯,后天就要上课了。”我说。

“那行,你屋里短啥东西尽管说。”他踩灭烟头说道。

“不缺东西,只要有床和桌椅就足够了。”我说。

我们闲扯了一会儿,由于方言有差异,他说的话,我大部分听不懂,只点点头随声附和几句。

夕阳照遍大地,把树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拉长。我准备去超市买点菜做饭,没走多远,遇见了和我同住在一个公寓里的几对情侣。平时也就是点头之交,互相寒暄几句,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。

其中一个男的对我挥挥手说:“哥们儿啥时候回来的?”

我虚伪地笑了笑说:“下午刚到的,出去买点菜做饭吃。”

他拎起手里的塑料袋儿说:“别做了,我们买了好多菜。住一块这么长时间了,还没有一起坐下过喝过酒,咱们今天就坐下喝点儿。”

我说:“不用了,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。”

他说:“刚开学能有啥事儿?走吧,咱们一块儿高兴高兴,人多热闹。”

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不,随他们一块回到公寓里。今天聚餐的这几对情侣都是三楼的,他们是同班同学,彼此都很熟悉。有一对儿刚住进来时,我还帮他们搬东西。

男人们坐在客厅里抽烟聊天,女孩子们收拾收拾桌子,把饭菜装进盘子里摆在桌子上。我后悔来这里了,听他们带着地方口音聊天,既听不全懂,又插不上话,还得闻他们的二手烟。

吃饭时也不知道他们玩的什么游戏,被罚了许多酒,我的酒量也是很大的,任凭他们灌,我来者不拒,反正又不是我付钱买的酒。

酒足饭饱之后,一个个面红耳赤。肉味、酒味、烟草味,掺在一起很有挑逗性。男孩们开始讲起荤笑话,逗得女孩们捂住嘴笑。有个人还嫌不够热闹,搬出电脑放在桌子上说:“来看个电影。”我问是啥电影,几个人窃窃而笑,没有回答。

我琢磨着,今天没有白来,既能吃顿酒肉又有电影看。

等电影开播,屏幕里先出来的是日本字,原来是岛国大片。场面相当火爆,高清且无码。剧情虽然简单,却引人入胜。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,没有穿衣服,前后夹击一个妙龄少女。此奇女子不畏强暴,不屈不挠地进行抗争,充分展现了岛国新时代女性坚决抵抗邪恶势力的大无畏精神。让我也备受鼓舞,不禁大为感慨,大丈夫当如此。

这一夜,注定是不安静的一夜,电影中的剧情将在这个公寓里上演。我喝过酒后比不喝酒的时候还要精神,酒精开始在我身体里燃烧。

看电影的人一对对减少,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。电脑的主人告诉我,他们累了要去睡觉,如果我还想看,就把电脑带回去,明天再还回来。我不好意思拿回去,就谢绝了他的好意,之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。

我携了一卷凉席和铺盖跑到楼顶,敞开胸怀躺在楼顶吹风看星星。风吹杨树发出鼓掌般的声音,蛐蛐在楼下的草丛里鸣叫。

夜空中星月灿烂,如此安静,温柔的夜。我四仰八叉地躺着,心在红尘中,情不自禁地重温电影里的场景。

忽然感到胳膊上有针扎般疼,抬手就是一巴掌。手心里黏糊糊的,想必是一只刚吃饱的蚊子。打死的是蚊子,流的却是我的血。也就在这个时候,我感觉到我还是有点吸引力的,还是有点可以被利用的价值。

天上的星星一直在闪,无数个星星好似我内心里无数的欲望。

我现在正处在所有欲望最旺盛的年龄,却一直活在幻想之中。做着幻想的事,爱着幻想的人,看着幻想的风景。

我已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,现实虽然真,但现实中的我却是假的。幻想虽然假,但幻想中的我却是真的。这种现实和幻想之间的落差,很让年轻的我痛苦。现实拉住我的左手,幻想拉住我的右手,像拔河一样来回拉扯我的身体。虽说遗忘是最好的解脱方法,但我还是愿意承受这些痛苦,不是因为爱,也不是因为恨,只是不服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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