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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里浮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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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老友的婚礼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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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友的婚礼

1

从华山回来后,我在家里躺了三天才恢复体力。刚从山上下来时还生龙活虎,过了一夜之后,整个人像在醋里腌过一样,每一块肌肉都是酸胀生疼,连上楼梯都迈不动脚。

大学里的第一个寒假,让我无所事事,每天除了看看书,就是盼着我初中时最好的朋友的婚礼到来。

田耘是我在初中二年级认识的,性格和我一样沉静,不爱说话。我们俩都不爱学习,可以说是无心学习,每天都是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座位上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我们俩既不是好学生,也不是坏学生。就是那种既不爱学习,也不胡混的学生。很平庸,很不起眼,毕业后让人连名字都记不起来。

我都忘记了我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,只隐约记着好像是被老师按成绩调座位,调到最后一排成了同桌,就这样认识了。

我们之间的友谊很平淡,不像青春剧里演的那样一起打过架、一起喝过酒、一起追过女孩。木讷、和善是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,高大宽广的身板再配上憨厚的大方脸,笑起来眼角还有三道鱼尾纹,这个模样妥妥的如乡间老农一般实诚。

上初中的那些时光,在我们俩发呆中流逝。确实感觉很荒唐,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讲课,我们俩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,要么在摆弄一些小东西,要么在偷看哪个漂亮的女孩。课本都是只写个名字就再也没有翻过。

那时候感觉长大是遥遥无期的事情,懒散的心态让我们挥霍了学习的时光。每天上学和放学都会故意绕很远的路去闲逛,一到星期天骑着自行车到乡里田间兜风。或许人总会经历一段迷茫的时间吧,这段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,也不知道会有未来。虽然很后悔,但时光如果倒流,我还是会选择迷茫和懒散。长大以后确实没几天得劲日子。

初中三年级那年我们又分到了一个班,不出意外的又被调到倒数第一排,但没有成为同桌。我被安排在跟几个校痞做了前后同桌,遭到了长达一年的校园欺凌。谁也帮不了我,还好有田耘可以倾诉,骂几句后也就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。我也知道他们不是出于恶意,只是想给自己找一种凌驾于别人之上的虚荣。

可是初中三年级的第二学期开学后,就再也没有见过田耘来。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,寒假里我还去找过他几次,他也没有告诉我他要退学。连着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见他来上学,星期天我到他家里去找他,他母亲告诉我,他跟他表哥去广州打工了。

刚听到这个消息时,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。农村里的孩子如果学习不好,一般只上到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,我唯一感到意外的是田耘为何不辞而别。

初中最后的半年里成为我人生中的至暗时刻,我成了那几个校痞的取乐玩具。一不高兴就会拿书照我头上砸,他们几个之间的友谊好像是靠我维系的。每当他们想出一个恶搞我的玩笑,在捧腹大笑中他们的友谊好像增进了。

就连想跟他们攀关系的人,也都是先取笑我一下,把我当成了他们的投名状。记得有一次我回到我的座位刚坐下,凳子就哗一下散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他们几个立刻哄堂大笑,有男有女,到现在我还记得他们的丑恶嘴脸。最感谢的人还是那些不但没笑,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同学。想跟他们攀关系的人就会围在他们身边笑几声,再说几句风凉话。

我麻木了,也释怀了。随他们去取笑,我只能对自己麻木不仁。

初中毕业前几天我收到了一封信。那几天天路过门卫那里时,看见有信封上印着丁俊晖的信,我都不知道那是我的信,我从来没有收过信,也就没注意信封上面写的字。

有一天再次路过门卫那里,看见那封信还在那里。仔细一看,收信人居然是我的名字。是田耘从广州寄来的。信封上的字迹潦草难以辨认,真是难为邮差了。

我取过信到没人的地方拆开,田耘告诉我他之所以不辞而别,是因为感觉对不起我,如果不是因为每天跟他玩,我也不会学习这么差。寒假时他想清楚了,不再影响我学习。读到这里,我摇头苦笑。

接着田耘又说,他很后悔没有好好学习,连字都写不好。在广州打工很辛苦,虽然说每个月可以拿到不少钱,可这是用身体健康换来的,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。劝我好好学习,不要出来打工。

一封几百字的信,潦草的字迹读起来真的很费力,但却让我感到几乎要流泪。听从田耘的忠告,我放弃了去打工的念头。又复读了一年初中三年级。这一年我学完了初中的所有知识(英语除外),顺利地考进了高中。然而读高中时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。

我读高一那年,田耘也不再打工了,回到家乡报了一所职业中专学习服装设计。他学校就在我学校的旁边,每到星期天开校门时,我们就到荒野里去散步,沿着河一直走到河水干涸的尽头。

那时候时间过得如此缓慢,什么也不去想。更不为虚无不定的未来而忧愁,只要有阳光和微风就足矣。

读完一年的职专后,田耘又踏上了他的打工生活。那时候手机还不普及,一年也联系不了几次,但彼此之间的友谊未曾冲淡过。

当听到他结婚的消息,我还是感觉很突然的,这一年他刚满二十一岁。我一直认为过早的结婚会束缚一个人自由的脚步,就连谈恋爱也会让我感觉不自在。

随着他的婚期渐渐到来,我到他家里帮他布置婚房。自从他去打工这几年我们没怎么见过面,我很庆幸他还是原来的他。还像以前一样憨厚,没有沾染任何恶习,既不吸烟,也不喝酒。说话也像从前那样慢条斯理,除了“我靠”之外,基本不带任何脏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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