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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姥爷家走亲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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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一直在内陆生活的人,突然看到很大的水面,那震撼感是无以复加的,不过李飞嘛,也不看看他上辈子是混哪里的,大海里也不是没有游过泳,这个只是小场面,不值一提,所以表现的很淡定。这种淡定保持到上了那条小木船,反倒是让船工啧啧称奇,他看到哭喊的孩子多了,这么淡定的倒是少见。

小小的木船,要是按照后世的标准,最多能做7个客人,两边各三个,船头还能将就一个,可这条船足足坐了12个大人孩子才舍得开船。而且就他家一条船,想不坐都不行,船在这边的时候,对面那边的人就只能在岸边眼巴巴的看着这边。

虽然李飞被张翠兰按着脑袋,不让往船下面看,他还是透过人之间的缝隙看到一些,水很清澈,没有水草的地方都能看到水底,有水草的地方都能看清楚水草的叶子,船只感觉就像在水草上面滑行一样。可惜了,这么清澈的河水,也不知道丢失在哪一年了。

小木船在双桨的吱呀声中,终于到达了对岸,下了船,再走半个钟就可以到外公家了,这时候张翠兰开始遇到熟人了,一路不停的跟人打招呼,而且越来越频繁,这种状态持续到外公家的路边。

这个村子的房子都是建立在土台子上的,淮水的支流,所以以前水害严重,建房子的时候不事先做个土台子,那你的房子就很有可能会泡在水里,都是土房子,一泡就倒了,据说最危险的一次,水面和台子平齐,大点的浪打过来,都能扑到房子的墙根,所以那次大水之后,家家户户都要采黄泥补墙根。

据说李飞的大姨就是那一年没了的,大姨和村里的孩子们去割喂牛的草,突然间就发了大水,毫无准备的人们受灾严重,而大姨和同去的孩子们,就再也没有回来过。每次提到大姨,张翠兰都会抹眼泪,农村的孩子,大姐姐就是家里小孩子的天,家里的活基本上都是大姐姐在做,张翠兰排行老二,她是最能感受到区别的,当然也不完全是干活的原因。

张翠兰家几个姐弟的关系都是非常的好,本来张翠兰应该和大姨一起去割草的,只是当天张翠兰有别的事要做,才没有一起去,所以她一直有些自责,觉得自己会更灵动一些,也许就能够提前发现危险,就能提前找到高树之类的避过洪水,洪水最凶狠的就是第一波,如果你能活下来,洪水就会变的稳定,并慢慢的退去。

还没上台子,就看到姥姥站在台子上看过来,看到张翠兰带着李飞走近,姥姥笑咪咪的说:“怎么不让人带个信呢?好让红兵去接你”

张翠兰也笑了,亲昵的走上去搀扶着姥姥:“不用接,没几步路,最近你和爸身体还好吧?”

“好着呢,好着呢,能吃能睡的,快到屋里去,小飞累了吧?进屋歇歇”姥姥拉过李飞,狠狠的在李飞的脸上亲了一下,“乖孙,又长高啦,快要成大小伙子了呢。”

“长高了吗?我天天看着,倒是没觉着,都恨不得一天孩子就大了,我就轻巧了。”张翠兰拉着姥姥往里走,边聊着天。

“说傻话,等哪天真长大了,你就看不到喽,就跟那小鸟样,大了就飞喽,看看你跟翠红,这一年到头啊……”姥姥夏氏,絮絮叨叨的跟张翠兰聊天。

台子上没有院子,可能是因为台子上面不好做院子,只有四间大屋,侧面是2间小屋,大屋有一个是单间,是舅舅张红兵住的,那边三间是里面隔了一个暗间,是外公外婆住的,另外两间是通的,又是客厅,又是仓库,那小屋就是厨房了,台子周边种满了枣树,可以加固台子,防止水土流失,台子上还零散放了一些农具,比如石碾子之类的。

这个时候,屋子里跑出来两个孩子,大的男孩,小的女孩,李飞知道,这是他小姨家的,他们忙,家里也没人给帮带孩子,这两孩子还小,就先放在外婆家养着后来是等长大读书了才带回去。

张翠兰笑着对两孩子说:“小天,小霞,来来来,二姨给你们带糖来吃了”,然后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糖,一毛钱十块的那种什锦糖,现在的供销社,也就卖这一种糖,像大白兔这么高级的,那需要到城市里才能买到的。

小天和小霞甜甜的叫着:“谢谢二姨。”小天比李飞小一岁,小霞小三岁,要是读书的话,小天明年也就能去学校了。这个年头,读书没有强制6岁的说法,6岁开始可以读书,8岁再去也行,主要是看家庭条件。像李飞家,家里没有老人带孩子,还刚好手里有点活钱,孩子一到6岁就给送到学校去了,也就老大李莉是8岁开始读书的,所以跟李正是同级的。

一边分糖,张翠兰一边对姥姥说,“妈,爸和红兵去哪了?”

“你爸去鱼市卖鱼还没回来,红兵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”姥姥又对李飞他们小孩子说:“等着啊,我去摘黄瓜给你们吃啊。”

姥姥还没走,舅舅张红兵回来了,看到张翠兰和李飞,“咦,二姐你回来啦,早说我去接你了。”然后伸手把李飞拉过来,在脸上亲了一口,李飞有点嫌弃,又不敢做的太明显,就害羞的低头,把脸上被亲的部位往领子上面蹭。姥姥就骂他:“吃完饭就找不到人了,能指望你去接?一天天,五脊六兽的。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卷起来的当做手帕的布,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些钱交给张红兵:“去买块洋胰子,再买几盒洋火,然后跟你爸说你二姐来了,让你爸不要把鱼卖完了,留一条带回来吃。”

这里科普一下,辫子王朝末期,我国的轻工业非常欠发达,这些东西都是外国人才能做出来,我们是不行的,所以这些东西都会加个洋字,洋胰子就是肥皂,洋火就是火柴,还有洋钉,也就是普通的铁钉,不过这个时候咱们自己都能做了,只是老人说习惯了,改不了口而已。

张翠兰赶紧说:“卖完就卖完了,自己家人,随便吃吃就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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