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意讽刺道：“千金郡主落谁家也落不到你家。”
何妥道：“某可不敢要，做了驸马都吃不了花酒了。”
如意更怒，道：“你还想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？”
肖川急忙转移话题道：“听栖风兄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，大周其他几位美女都已经嫁为人妇了，不应该称为美女了，应该叫做美妇，这么说那位千金郡主是咱们大周第一美女了？”
如意得意道：“你说的话还挺顺耳，千金郡主自然是咱们大周第一美女！”
肖川道：“真想见见这位大周第一美女呀，也不枉某来这个世界走一遭。”
何妥也连连称是，目光透着猥琐。
如意还要说话，被宇文嫣伸手在桌子下面拉了一下，气鼓鼓的不再言语。
宇文嫣道：“天下道听途说者居多，二位不必尽信。”
何妥大笑道：“哈哈哈，宇文兄弟说得对，十大美女某一个也没见过，还是欣赏一下青楼十大头牌吧，说不定某今天能够作得一首好诗，成为入幕之宾呢。”
如意小声嘀咕道：“做梦去吧。”
肖川举起酒杯，道：“小弟先预祝栖风兄心想事成。”
何妥和肖川、宇文嫣碰了一下酒杯，豪气道：“希望咱们兄弟三个都抱得美人归。”
“尔那桃花石，你说那天下十大美女，哪位是你们周朝的？”
肖川四人一愣，顺着声音看去，在旁边一张锦榻上坐着几位中年人，
他们都穿着皮袄，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在皮袄上面擦拭吃完羊肉的油手，皮袄前面都是油乎乎、亮晶晶的，有的戴着羊皮帽子，有些光着头，头发被剃掉一部分，剩下的编成小辫。
几人都是大饼子脸，大鼻子软塌塌的，眼睛很小，射着凶光，脑袋紧贴在身躯上面，好像没有脖子一样，面颊好像是软皮袋，布满了皱纹和瘤子，嘴巴宽厚，把两边的颧骨都连起来了，满脸络腮胡子，颧骨都红扑扑的，像是长期被阳光照射一样形成的高原红。【注1】
何妥闻言，把酒杯在桌面上一墩，怒道：“你们骂谁是桃花呢？还桃花石？大爷是男的。”
几位中年人看到何妥横眉立目，就要发作。
宇文嫣急忙道：“栖风兄，他们是突厥人，说的是鲜卑语，‘桃花石’是汉人的意思，没有贬低你的意思。”
接着，宇文嫣叽里咕噜向几位突厥人说了一通，为首的突厥人也用突厥语回了几句，误会才解除，几位突厥人大呼小叫的喝酒、吃肉，不再理会这边。
肖川好奇道：“宇文贤弟，你和他们说什么了？”
宇文嫣道：“他们是突厥使者额尔沁，某跟他们说北周的几大美女都已经嫁人了，让他们去陈朝寻找。”
肖川道：“没想到，贤弟看着文质彬彬，骨子里却……”
肖川说了一半话，就停下了。
宇文嫣道：“你是想说某一肚子坏水吗？”
肖川道：“某是说你聪明机智。”
宇文嫣道：“这还差不多，现在突厥强盛，披甲数十万，屡次进犯周朝，朝廷现在以抚慰为主，经常赏赐突厥使者彩色刺绣的丝织品，好酒好肉招待，每年还要送给突厥可汗丝织的采缎十万段，咱们还是别惹麻烦为好。”
何妥这才知道险些闯下大祸，现在的太上皇不像武帝宇文邕那样强横，整天不理朝政，要是真的与突厥人闹翻了，估计自己得被当做弃子舍了，于是一扫原先的嬉皮笑脸，神情变得庄重，端起酒杯道：“多谢宇文贤弟解围，某敬你一杯。”
宇文嫣微微一笑，道：“栖风兄不必客气。”
二人一饮而尽。
这时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，两人走进包房。
左边是一位俊朗青年，看年龄十八九岁，气质高雅，风流倜傥，眉目含笑，给人一种愿意亲近的感觉。
右边青年身材魁梧挺拔，双目炯炯有神，一副美髯飘洒胸前，显得更加气度不凡。
看到两人进来，居中的一张锦榻上站起三人，恭敬迎接。
“睍地伐兄，玄赣兄，两位才子能够来给舍妹捧场，真是蓬荜生辉呀。”
“师德兄、师端兄、师泰兄，令妹才貌双绝，今日一定能够获得魁首的。”
“哈哈哈，借睍地伐兄吉言，快快请坐。”
看到肖川一脸疑惑，何妥悄声道：“年轻那位郎君是随国公世子普六茹勇，字睍地伐，因为随国公军功，被封为博平侯，美髯青年叫杨玄感，是临贞县公杨素的公子，迎接的三人是云娇娇的三位哥哥云师德、云师端、云师泰。”
原来这位就是自己便宜大表哥，独孤伽罗的大儿子，杨广的大哥杨勇呀。
旁边那位更狠，将来差一点推翻隋炀帝统治的造反派。
肖川好奇道：“栖风兄，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。”
何妥尴尬一笑，道：“嘿嘿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。”
肖川道：“某还不知道栖风兄是做什么的。”
何妥道：“某父西域人，现为蜀地商人，某现为太学博士。”
肖川道：“我说怎么觉得栖风兄相貌与汉人迥异呢，原来原籍是西域，还是一位大学老师。”
何妥道：“某就是教授贵族子弟一些经学，商人贱业，阿耶希望某能够改换门庭。”
宇文嫣道：“难道栖风兄令尊是人称‘西州大贾’的何细胡？”
何妥道：“宇文贤弟真是见多识广，何细胡确是某阿耶，不敢称‘西州大贾’，那都是世人往阿耶脸上贴金，某家就是做一些金帛小生意。”
宇文嫣道：“某想起来了，当初兰陵人萧翙也有隽才，住在青杨巷，栖风兄住在白杨头，并称‘白何青萧’，白何说的就是栖风兄吧？”
何妥不要意思夹杂着一丝得意，道：“那都是乡下人高抬。”
肖川道：“没想到咱们这桌还藏着一位才子，来，干一个！”
“各位郎君，一年一度的诗会即将开始了，下面有请怡红院的头牌倾情表扬才艺，有欣赏者可以写下诗词，送给佳人。”
不知道什么时候，杨玄感已经站到了一楼舞台上，充当了诗会主持人。
一位丽装美少女怀抱琵芭走上舞台，向众人盈盈一拜，然后坐在凳子上，玉指轻拨，悦耳的乐声传来。
PS：【注1】摘自埃利奥特《印度史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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