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40.斗兽
有光芒照耀的地方，通常都有阴影存在。
这宏伟的斗兽场更是如此。
在斗兽场里尽情嘶吼呐喊的观众们，恐怕多数并不知道，在斗兽场之下，有比整个斗兽场大两倍的斗兽牢狱存在。
冯驯一众人径直被押送到斗兽牢狱内。
他们从斗兽场大门左侧的一扇小门中进入，顺着蜿蜒盘旋的螺旋楼梯，一步步走向地底深处。
楼梯左右皆是牢房，里面有喘着粗气、用爪子刨地的野兽，瞪着凶狠的双眼，龇牙咧嘴的向路过的人散发着戾气。
里面有衣衫褴褛、伤痕累累的斗士，蜷缩在角落里，藏起自己的锋芒，默默积蓄着体力。
里面亦有眼神空洞、如行尸走肉般的囚犯，随意的坐在地上，毫不掩饰自己的绝望。
这里是斗兽牢狱，充斥着压抑、疯狂的地狱。
“斗兽牢狱里关押了阿瓦联盟全国各地的死囚，”教士徐科发现斗兽牢狱的气氛虽然让一众村民畏畏缩缩，却丝毫没有给冯驯带来压力，心头升起无明业火。
他忍不住开口向冯驯挑衅，“进了斗兽牢狱，你的人生就只剩下两种可能，死的痛快点，或者死的惨烈点，”教士徐科的声音忍不住又带上了癫狂：“用你们的死，向神赎罪吧！”
然而冯驯依旧无动于衷。
生生死死的事情，他早在这三年内，体会了无数次，也早已变得坚强，甚至麻木。
他曾充满希望，最后最后化为深沉的忍耐。
他既不关心教士徐科说了什么，也不关心后面的村民一阵骚乱，不关心这些人在恐惧着什么。
他只是希望，能够有机会见到罪魁祸首孔斯，然后在他身上寻找解除邪孽感染的契机。
但是赵凯在意。
他的眼神穿过牢房的铁栅栏，看见有一些女囚，她们的状态尤其凄惨。
那些女囚衣不遮体，身上满是伤痕。
赵凯浑身颤抖，自我催眠般的对莫娜说：“莫娜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会保护你的！”
莫娜听到赵凯不自信的话语，心中升起了一股对赵凯的怜惜之情，她轻轻的“嗯”了一声，依偎在赵凯身旁，享受着最后的宁静。
莫娜总是村里最机灵的那个，她明白她自己在劫难逃。
大部分剩余的村民已经接近绝望，没有歇斯底里的疯狂，只是因为寒鸦小队在旁。
除了呆呆傻傻的伍瑞、喃喃自语的海耶斯、沉默着不停挣扎的铁匠莫斯，其他村民都在不断抽泣，愤怒、恐惧、委屈，强烈的情绪笼罩了他们。
这让村长和伍曼更加自责了。
他们两个尤其绝望，强烈的负罪感充斥了他们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，让他们感觉到窒息。
铁匠莫斯感受着这一切，他拒绝去思考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，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鼓足全身力气，奋力挣扎，哪怕他已遍体鳞伤，哪怕他的所作所为，都是徒劳。
“你们应该感到羞愧，竟然胆敢靠近邪孽之力，”教士徐科语气轻蔑如旧，“但在斗兽牢狱，这却是你们的幸运。由于你们的罪很深，所以你们将会被关押在斗兽牢狱的最底层，和周围这些下贱的渣滓不用待在同一个地方。”
寒鸦小队押着众人，顺着楼梯不断向下，知道到达目的地，到达斗兽场最黑暗的底层。
只有三两只烛火隐约照亮了寸许地方，黑暗中仿佛有暗影重重，又仿佛什么都没有。
教士徐科率先停下脚步，熟练的发出暗号，然后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长袍里的身影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。
这是斗兽监狱的看守者。
看守者一言不发，悄无声息的移动，就像一片移动的阴影，打开了两个牢房的大门。
赵凯莫名的松了口气。
他被寒鸦小队推进左边的牢房里，连带着其他村民一起。
教士吉克斯站在牢房外，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众村民，对寒鸦小队说：“邪孽剑修冯驯的危险等级最高，其他人都是渣渣，将那几个牛头怪邪孽也和这些村民关在一起吧。你们几个不用管他们，只要牢牢盯死冯驯就好。”
冯驯被带进了右边的牢房。
寒鸦小队不敢有丝毫怠慢，将冯驯的双手双脚都加上了沉重的镣铐。
然后寒鸦小队九人鱼贯耳入，“嘭”的一声，右边的牢房大门被完全关闭，将这个牢房封闭为一个独立的空间。
寒鸦小队将冯驯围在中央，没有丝毫懈怠。
冯驯长叹一口气，随意的坐在地上，静静的等待着决斗的到来。
剩余的五只牛头怪邪孽被塞入了左边的牢房。
随着左边牢房大门的关闭，里面的气氛徒然紧张了起来。仇恨，并没有因为双方都身陷囹圄而消融。
“哞！”随着一声嘶吼，牛头酋长阿萨率先挣脱了自身的束缚。
他的狂怒并没有消减，只有挥拳才能平复他暴躁的内心。
他感觉怒火在灼烧他的脑子，那痛苦没有丝毫消减。
他只是不断的挥拳，再挥拳，直到阿蛮也挣脱了束缚，将他拦了下来。
牛头酋长阿萨放眼一看，除了阿蛮，所有人都已倒在地上。
仅剩的三只牛头怪邪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，一众村民不停的呻吟。
唯有被赵凯护在身下的莫娜，勉强还没有受伤。
阿萨心头一口气一泄，只觉得一阵疲惫，终于懒得再挥拳，带着生无可恋的感觉，靠着墙坐在角落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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