仨人愣了。
路思齐闭了闭眼，心里计算着未成年杀人的话会判多少年。
彭远反应过来之后，忍笑：“平身吧，小余儿。”
“你们在搞什么啊？”张家铭目光逡巡着他们三个，“什么嫂子？你们在玩儿角色扮演吗？”
彭远挑挑眉，“是啊，要加入吗？”
“不要，神经病吧你们，几岁了？”张家铭嫌弃的不行，但也没有多想，“要一起去吃面吗？”
彭远看向路思齐，后者锁着眉，他心中了然，开口道：“不了，我跟小思还有事儿，你们去吧，改天约。”
“什么事儿啊？”张家铭问，“吃碗面的时间都没有啊？”
“结婚，”彭远挑着眉凑近张家铭，小声道，“要去闹洞房吗？”
张家铭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，以为彭远还在角色扮演中没出戏，“几岁了你，玩儿过家家上瘾啊？到底去不去？”
“真有事儿。”彭远皱着眉，一副为难的样子。
“那我们可去了啊。”张家铭说。
“下次约。”彭远说。
“走啦走啦，去晚了没位置了。”余杰识趣儿的搭上张家铭的脖子，走过路思齐身旁的时候一脸坏笑，路思齐冷漠的对他竖起了中指。
“不乖哦，”彭远伸手把路思齐的手指按下去，“他爱开玩笑就开，我又不生气，单身狗见不得旁人谈恋爱呗。”
“你以后别来了。”路思齐没好气。
“为什么？就因为余杰逗你啊？”彭远说。
路思齐自顾自往前走，“你没看那群小学妹都快把你盯成蜂窝煤了吗？以前在学校也没见这么多人盯着你看。”
“我当什么事儿呢，就这个啊？”彭远窃笑，“看就看呗，又不会少块肉。”
“你来劲了是吧？”
彭远轻轻地勾了勾他的手指：“怎么啦？今儿这么大火气？”
“没什么，就是心里有点乱。”
话刚落地，下一秒，路思齐的不安，得到了验证。
“小思！”
这声音太熟悉，熟悉到像你自己的名字，无论如何，你都不会写错。
彭远先回了头，接着，有点尴尬的低下头轻声对路思齐说：“小思，是……你爸爸。”
“爸爸”这两个字，让路思齐的心骤然一痛，多久了，他听不到这个词，也没说出过这个词，他甚至以为自己的世界里已经不会再出现这个亲近却好笑的词语。
然而此时此刻，“爸爸”这个词也好，指代的人也好，就在他身后，他毫无防备，却无处躲藏，逃避不了。
路建成从路思齐背后绕到身前，而路思齐没有抬眼看他。
“路叔叔……”彭远尴尬的打了个招呼。
“哎，小远，跟小思一起回家呢？”
路建成面上也是尴尬紧张的神情，大概已经不记得彭远已经毕业了。
“嗯，放学了。”彭远点点头，看向路思齐。
路思齐没什么表情，只有细细的汗珠从鬓角滑过。
路建成见彭远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，犹豫了片刻，艰难的开了口：“小思……爸爸很久没见你了，我们找个地方说几句话行吗？”
路思齐抬起头扫了路建成一眼，转头对彭远说：“要不你……先回去吧，我待会儿给你打电话。”
“嗯。”彭远拍了拍路思齐，收手的时候稍稍用了点力，捏了捏他的肩膀。
路思齐知道，彭远在安慰他。
彭远走后，路思齐再无所顾忌，他抬头冷冷的跟路建成对视，“说吧。”
路建成看着学校门口来往的人流车辆，有些为难，“这里不太合适吧？你饿吗？爸带你去吃饭行吗？”
“不饿。”
“那……先去车上行吗？”
路建成放低了姿态，语气中都带着讨好，路思齐听的难受，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上了车。
车门关上的一瞬间，路建成再次软了下来。
“小思，你和妈妈还好吗？”
路思齐皱眉，“别提我妈。”
路建成叹了口气：“爸很想你。”
路思齐哼笑了一声，没有回答。
路建成看着儿子这副不待见自己的模样，说心如刀割一点也不过，可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，他除了忍着，别无他法。
“小思，”路建成手搭在方向盘上，看着窗外，“爸对不起你和妈妈，说什么也没用，你埋怨我也是应该。可你是我的孩子，你得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没有杂质，这么多天了，爸……很想你，你就不想爸爸吗？”
“你不觉得可笑吗？”路思齐直直的看着他，“想你？以前我想你的时候，你回来过吗？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？”
路思齐控制不住激动起来，“因为你是我爸，所以我就必须原谅你吗？你跑过来跟我说这些有意义吗？”
“你现在有你自己的家庭，有孩子，”路思齐笑得讽刺，“多美满啊，你还想着我干嘛？”
“这是什么话！”路建成厉声道，“你是我的儿子，不管发生什么，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！”
路思齐靠在椅背上，无力道：“你以为我想吗？可我能选择吗？”
路建成沉默了。
路思齐眼圈红着，他使劲儿睁着眼睛看着车顶，车子没启动，也没有开冷风，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，可他只觉得冷。
“小思……”
路思齐转头，见路建成手里拿着张卡片递过来。
“这张卡你……”
“不用了，”路思齐打断他，捏了捏眉心，有气无力道，“留给你你女儿吧。”
说罢拉开车门下了车。
随手招了辆出租车上去，车上冷气很足，路思齐越发觉得冷，想苏秀，想彭远，挂念着着彭远到家没有，好想抱一抱他。
人都会走吧，彭远会吗？
想到这里，路思齐眼眶又酸了。
他掐了自己一把，暗骂自己没出息。
车子停到茗溪，路思齐一下车，就看到了倚在小区门口的彭远。
这腿是挺长的。
路思齐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走过去，也不管旁边是不是还有人，一低头，埋进了彭远的胸口。
彭远也不问，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。
“彭远，明天，我们去青平山吧。”
路思齐声音很轻，从胸口传来，带着委屈。
“好啊，但是……有个条件。”彭远说。
“什么？”路思齐抬头。
“说多少次了，别叫我名字。”
路思齐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什么，声音变得更轻，“那叫什么……”
彭远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，暧昧的笑着。
“叫哥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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愿每个人都能健康，平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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