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柱说到这想起什么事,歪头看眼墙脚:
“李子寒这小子,咋半天没一点动静呢?二刚,去看看,千万不能让他死了。要是死了,咋哥仨那可就白忙活了。”
二刚起身朝李子寒走去,回眼盯着潘柱,在李子寒脖子上摸了摸,大声惊喊起来:
“柱哥,不好了!李子寒他死了。”
滃云山村村头。
一群羊跟在铁蛋身后,“咩……咩……”叫个不停,后面撩起一阵尘土。
铁蛋推着枣叶扔在山上的推车,得意的走在羊群前面,两眼不停的向四外寻觅,嘴里没谱没调的嘶嚎:
“枣叶妹子哎……要我帮忙来送粪呀……铁蛋我心里乐开花啊……枣叶妹有情哎……铁蛋我有意啊……我们可是地造的一双,天生的一对啊……洞房花烛不是梦啊……铁蛋我再也不当光棍啊……哎……呀……”
铁蛋一路干嚎着走来,却不见一个人影。站在那里粗门大嗓地喊上了:
“秃子……大鞋底子……漏勺……”
铁蛋等了一会,还是没人应声。
这时,草根背着书包从后面跑过来。
铁蛋看见草根忙问:
“哎,哎,你妈大鞋底子呢?鸟鸟的……”
草根也不搭话直奔铁蛋,上前拥倒推车。
铁蛋愣了,紧抓车把横眉大骂:
“哎,你这小崽子,拥我推车干什么?你妈大鞋底子呢?鸟鸟的。”
草根两手叉腰怒瞪着铁蛋,鼓起小嘴直喘粗气。
铁蛋扶着推车又问:
“哎,我问你,你妈大鞋底子呢?鸟鸟的。”
草根开口大骂:
“在村部开会整铁蛋呢!铁蛋,铁蛋……”
草根骂着一个牤牛下山朝铁蛋撞去。
铁蛋被猛的撞倒在地上,弄个实实的后腚蹲,着地又按了满手羊粪。
草根见状拍手戏笑:
“哎,铁蛋抓粪了,铁蛋吃粪了。铁蛋,铁蛋……”
草根高兴的蹦跳着朝前跑去,书包在后面拍打着屁股。
铁蛋拍着手里羊粪:
“村部开会,开什么会?没听说啊!不行,快发救济了,我得看看去……”
铁蛋想到这“扑楞”下爬起身。
枣叶家。
枣叶擦把泪水狠狠心,拽过拢柴绳将头伸了进去,用力蹬倒木凳。
这时,院门被拥开了。
一个五、六岁的小姑娘跑进来,朝屋里高兴的大喊:
“妈,妈妈!我回来了。草根把羊倌铁蛋给撞倒了……”
小姑娘拽开屋门进屋,在屋转了一圈没发现妈妈,急忙转回身来到院子焦急地大喊起来:
“妈,妈……”
枣叶看得真切,是女儿木羽回来了。忙拽绳子,两脚用力的蹬着,脸憋得胀红。多么想应声妈妈,多么想跟女儿说句话,多么想……拼命的挣扎都无济于事,呼吸越来越困难,已经来不及了。女儿,妈妈走了……枣叶的布兜从肩上滑落掉在地上,显然已经力不从心。
木羽被掉下布兜吓了一跳,抬头看见妈妈挂在枣树上,“哇”的一声大哭起来:
“妈妈,你在树上干什么?妈妈,我要妈妈,妈妈,妈妈,我要妈妈。妈妈你怎么不说话?妈妈……”
枣叶听着女儿的呼喊,悲沧的泪水涌落下来,竭力挣扎着睁了睁眼,也没能看女儿最后一面。枣叶绝望的闭上双眼,两手慢慢垂落下来。
这棵歪脖枣树叉颤了几颤,不知是枣叶的悔意感动了枣树,还是女儿木羽呼唤感动了上帝。只听“咔嚓”一声响,枣树歪脖叉断了。枣叶随树叉一起掉落在地上,额头正好磕在木凳腿上,鲜血流了出来。
木羽见妈妈掉下来,扑上前抱着妈妈不放:
“妈妈,你说话呀?妈妈,你睁开眼看看我呀!妈妈,你咋不说话呀!妈妈……”
木羽两只小手擦着妈妈额头的流血,拼力拥动着妈妈,拚命的哭喊,泪珠滴滴掉在妈妈脸上。
枣叶在木羽的哭喊拥动中醒了。慢慢睁开眼,看见身边的木羽,干咳了几声后吃力的坐起身。一把搂过木羽悲伤的痛哭起来。
木羽扎在妈妈怀里不停抽搭,两只小手紧抓着妈妈,生怕再失去妈妈。
大门口。
枣叶爹手里拿着酒瓶,摇晃着走进来,嘴不停的醉语着:
“今个真痛快,痛快。今朝有酒今朝醉,明天没酒再掂对……天鹤塔被感动了,全村命运有转机……”
突然,发现地上坐着的枣叶和木羽,还有那根歪脖枣树叉。枣叶爹一愣后,摇摇头往屋里走,走几步又转回身看眼枣树杈和绳子,发现枣叶额头上的血心里明白了。呆呆地站在那老泪纵横地骂上了:
“你娘,让你给气死了。你又来上吊,想气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。枣叶,我告诉你!我把你拉扯大,不是让你气我的。要死就离我远远的,离这个家远点……我眼不见心不烦,啊!”
骂完转身摇摇晃晃回屋去了。
枣叶抱着木羽哭得更厉害了。
喜欢大山大川请大家收藏:(m.fuziwuexue.com)大山大川夫子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